didiaokan

秋千上的冠军

村口老槐树下，那副老旧的秋千在风中微微摇晃。两根麻绳，一块磨光的木板，这便是我们童年全部的“体育器材”。我们叫它“didiaokan”——一个在方言里形容晃荡动作的词，念起来像心跳的节奏。

每天放学，这里便是赛场。没有规则，唯一的裁判是风。谁荡得最高，谁能在最高点触到那根垂下的槐树枝，谁就是今天的冠军。小军总是赢，他能把秋千荡得几乎与横梁齐平，在失重的瞬间发出清脆的欢呼。那时我们不懂什么是重力加速度，只知道在didiaokan上，我们能短暂地飞起来。

多年后，我在体育馆看到专业运动员训练。他们用着精良的设备，计算着角度与力量。可当那个体操运动员在吊环上摆动时，我突然想起了didiaokan——同样的弧线，同样的对抗重力。原来，最早的体育精神，就藏在那块晃动的木板上：对高度的渴望，对飞翔的本能向往。

去年回乡，发现老槐树下的didiaokan还在。麻绳换了新的，木板被手掌磨得更光滑。几个孩子正在比赛，笑声和二十年前一样。我忽然明白，真正的体育从来不在遥远的赛场，它就在每一次用力的蹬地、每一次尽情的摆荡中。didiaokan教会我们的，是如何在简单的重复里找到向上的力量。

风又来了。秋千再次荡起，划破空气的声音，像一声悠长的哨音。